【滷蛋】



窮，從便當菜可以看出端倪。我家窮的買不起雞蛋，阿母飼養一隻老母雞，我和妹妹每天早晨，等母雞下蛋，交給阿母煎荷包蛋，一個荷包蛋切三小塊，分給爸爸、妹妹和我當便當菜。運氣不好，母雞沒下蛋、便當菜只有醃漬蘿蔔或是菜脯。

妹妹埋怨飯盒打開都會被同學嘲笑，阿母聽到妹妹的話，生氣拿竹子打妹妹。要吃好的，下輩投胎到有錢人家。
妹妹哭著問我，為什麼我們家這麼窮？老實說，自己中午吃便當，都躲在學校司令台後面空地，我不怕被嘲笑，小小心靈害怕的是，聞到同學香噴噴便當菜，心裡總覺得酸酸地。
有一天，妹妹問我有沒有吃過滷蛋？我騙她吃過，滷蛋很難吃……妹妹說我騙人，她隔壁桌同學，今天分一小湯匙滷蛋给她吃，比荷包蛋好吃。
她回家請求阿母做滷蛋给她便當菜，阿母拒绝，告訴妹妹滷蛋要用很多顆蛋，而且要滷很久，費工又浪費火。
那天妹妹哭鬧不休，狠狠被阿母修理一頓，我護著妹妹，也被狠狠打一頓……後來阿母丢掉竹子，進房哭了……我想安慰阿母，阿母叫我出去……
阿母出去買菜，妹妹不知道跑去哪裡？晚飯時，阿母回家做晚飯，滷了一鍋滷味，香氣四溢。
阿爸下工回家，聞到滷肉和滷蛋豆干的味道，駡阿母為什麼這麼浪費？阿母沉默做完飯獨自進房間，叫我去找妹妹回家吃晚飯。
村長和警察到家裡，通知我們妹妹從橋上掉到河裡，不幸溺斃消息……有人看到妹妹落河之前在橋上一直哭一直哭……
妹妹脚尾飯阿母放了兩顆滷蛋！


文：惕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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